谢沅锦呆愣地看向身旁的男人,嘴唇嗫嚅道: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说你傻,你还真是傻。”连景淮无奈地叹道:“我怎么可能放任你自己在林子里头瞎转悠,自然是派魏梁跟着的。”

    谢沅锦恍然地点点头,但随即又发觉不对劲:“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指路?要眼睁睁看着我不断迷路。”

    “唔,魏梁那人比较老实,不会来事儿,我让他跟在身后保护你,他便只会认真完成我所交付的命令。”说到这里,连景淮停顿了下,“不过,这不挺巧的吗?正好赶上一出大戏,我瞧着你方才也看得挺津津有味。”

    偷听墙角还被当场抓包,谢沅锦神色间难掩尴尬。

    好在连景淮并没有继续逗弄她,而是就当前的局势分析道:“只可惜来得有些晚,不知道他们前面为什么起争执。看样子,似乎是邵静芸正在打某种鬼主意的时候,然后不慎被嘉铭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至于邵静芸的目标,不用多想,肯定是冲着谢沅锦去的。

    谢沅锦沉默片刻,又接续着问道:“你和严二公子相熟吗?”

    “嘉铭?”连景淮摇摇头说:“我和他几乎没怎么单独相处过,不过他小时候时常尾随在嘉晖后头当跟屁虫,日久天长的,倒也见过好几回,姑且算是略有交情吧。”

    像是回忆起幼时的场景,连景淮垂下眼睑,轻声说道:“我尝听嘉晖提起过,嘉铭是从七岁那年开始喜欢邵静芸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会儿临安长公主尚未离世,邵静芸在宫中的处境虽然艰困,但在母亲的羽翼下,仍旧保有属于孩童的天真。有一回宫宴,年幼的邵静芸因为调皮,爬到树梢上玩耍。哪知上树容易下树难,她就困在枝头上,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顺利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最终,还是嘉铭半哄半骗软硬兼施,把她从树上抱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说起往事,饶是连景淮也不禁有些感慨,邵静芸的人生,其实远比她自己所想的要幸福得多。

    她从来就不是孤立无援的,相反,在她的周围有许多人真正关心着她。

    哪怕她频频犯错,依旧愿意替她善后,给予她重新来过的机会。可即便是这样,邵静芸仍然不肯知足,她永远只会想索求更多,再更多……

    连景淮揉了揉发皱的眉心,严肃地说道:“单靠严嘉铭是没有办法说服邵静芸罢手的,如果我的判断没错,恐怕早在选择踏上这条不归路的时候,她就不打算回头了。”

    果然,连景淮话音刚落地不久,邵静芸便做出了答覆。

    面对严嘉铭真情流露的表白,她不仅没有半分触动,反倒冷冷地笑道:“我就算当一辈子老姑娘,也绝对不会嫁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听见这番话,严嘉铭彻底怔住了,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女孩,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。

    然而,邵静芸却还不肯放过他,语气强硬地质问道:“你想娶我?你连从你大哥手里夺过家族的继承权都做不到,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娶我?”

    “我想要权势、地位,想要站到最高处,让所有人都仰望我!你既然给不起,就别再多管闲事了,否则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。”说罢,她一甩袖子,也不管严嘉铭是何表情,转身便离开了现场。

    严嘉铭倒也不是不晓得,邵静芸这些年变化很多,但他心里仍然存有希望,认为一个人的本性很难改变,所以才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去唤醒她的良知。

    但现在想想,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认清过邵静芸的真实面目吧。

    等到确定邵静芸走远以后,谢沅锦和连景淮方从竹林深处走出来。

    陡然看见他们现身,严嘉铭先是错愕了下,随即伪装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,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。